1. 廖智的個人經歷
文案策劃、監制:袁載譽;文案:馬靖紅
在高中的時候,我們學過一篇課文,名字叫做《奧斯維辛沒有什麼新聞》。當我們去讀這篇文章的時候,內心是壓抑的,是痛苦的。但是文章里有這樣一句話,叫人印象深刻——「在德國人撤退時炸毀的布熱金卡毒氣室和焚屍爐廢墟上,雛菊花在怒放」。
生命就是這樣,它總能在最荒蕪的地方紮根,然後開出最絢爛的花。就像這些雛菊,就像那些飽受煎熬仍心存希望的人們。
人總覺得苦難好像離自己很遙遠,其實哪裡是這樣的呢?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苦難,還有那些與苦難作斗爭的人們。就像那個在汶川地震中失去雙腿的舞蹈老師。
黑暗中的堅守
人都是嚮往安寧與平和的生物,但是這個世界總不會輕易如了我們的意。
2008年是大部分中國人都不會忘記的一年,也是廖智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年。那是山搖地動,生命或許會就此停止的一年。
和大部分有了家庭的人一樣,當時的廖智正打算與女兒還有婆婆一起度過一個悠閑的下午。怎料變故陡生,先是輕微的搖晃,不過瞬息,就成了劇烈的抖動。頭頂原本明亮的燈光熄滅,大片大片的磚瓦礫石傾瀉而下。就這樣,三人被掩埋在一片廢墟和黑暗之下。
被埋在廢墟中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呢?身體大部分都被壓住,幾乎很難動彈;呼吸之間都是散落的灰塵;眼前看不見一絲光亮,心裡也是一片黑暗。廖智的雙腿被磚瓦死死地壓著,即便不動,也是難耐的疼痛。
身體上的傷害抵不過心靈的荒蕪。原本還能和她說說話的婆婆與女兒,漸漸沒了聲音,也失去了生息。只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黑暗的環境、親人死去的痛苦還有看不見希望的未來。廖智很頹廢,頹廢到不想思考,甚至覺得呼吸都很累,很累。
她多麼想就這樣離開,但是她也知道,她還是想再見見初生的太陽,再感受感受溫暖的陽光。她沒辦法否認,她對這個世界還有留戀。她也放心不下留父親一個人面對沉重的打擊還有毫無依靠的後半生。所以她堅持著,她等待著。幸好,她等到了。
被救出來的那一刻,廖智很開興,開心到很想大口大口地呼吸廢墟外的新鮮空氣,開心到以後都想要用力地活著。
殘疾的雙腿
伴隨著獲救一起的,是自己要被截斷雙腿的通知。廖智沒有猶豫,因為她知道,她只是失去了一雙腿,沒有失去這個美好的世界,更沒有失去那個鮮活的自己。
失去雙腿是一件常人難以想像的事。我們可以試想一下,當你失去雙腿以後,每天上床睡覺和起床下地這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你也沒有辦法單獨完成,更遑論其它。但廖智很平靜,她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自暴自棄。她平靜地截肢,積極地做復健,努力地過好來之不易的生活。
廖智當然知道失去雙腿的舞蹈老師是可悲的,失去雙腿還妄想如從前一般起舞的她在旁人眼裡是可憐的,甚至還有些異想天開。總有人勸她放棄,叫她認命。但是她知道,經歷過生死一線的人,是不會認命的,憑什麼要去認命呢?她能活下來,就是命運的轉折點。
為了能夠重新起舞,也為了更好地生活,廖智選擇安裝義肢。這件事說起來簡單,聽起來也很美好,但是這背後的艱難卻是難以忍受的。被截斷的地方其實很脆弱,當它和義肢接觸的時候,當你嘗試著使用義肢站立起來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不願意安裝義肢了。這是一個很痛苦並且漫長的過程。
更重要的是,即便安上了義肢,斷肢和義肢的磨合也很好,想要長久站立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更不要說跳舞這類劇烈運動了。但是廖智堅持了下來。她成功地裝上了義肢,成功的站了起來,成功地跳出了高難度的舞蹈。
對於沒有失去雙腿的人來說,長久地練習舞蹈都是一件很累的事,更何況廖智這個失去雙腿的人呢。但是她沒有放棄,她用自己的堅持還有努力,跳出了那一曲撼人心魄的《鼓舞》,也用無數次的義演,資助了那些同樣在災難中苦苦掙扎的人們。
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對於廖智而言,2008年是痛苦的一年,也是生命重新開始的一年。她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家庭,也失去了從前那雙可以自由舞動的雙腿。但是她看見了生命的美好,看見了那個不屈服於命運的自己,也遇見了那個可以重新攜手的人。
2014年,廖智組建了新的家庭,找到了那個陪伴她一生的人。不久,他們也有了新的孩子。曾經以為會就此停止的生命,終是在歷經生死以後,開出更絢爛的花。
每一個人都會經歷些什麼,或大或小,或愉悅或痛苦。謹願每一個人的生命中都開滿盛放的雛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