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河北历史上出过哪些名人
1、扁鹊(公元前407—前310年)姬姓,秦氏,名缓,字越人,又号卢医,春秋战国时期名医。春秋战国时期渤海郡郑(今河北沧州市任丘市)人。由于他的医术高超,被认为是神医,所以当时的人们借用了上古神话的黄帝时神医“扁鹊”的名号来称呼他。
少时学医于长桑君,尽传其医术禁方,擅长各科。在赵为妇科,在周为五官科,在秦为儿科,名闻天下。秦太医李醯术不如而嫉之,乃使人刺杀之。扁鹊奠定了中医学的切脉诊断方法,开启了中医学的先河。相传有名的中医典籍《难经》为扁鹊所著。
扁鹊奠定了祖国传统医学诊断法的基础。难怪司马迁称赞他说:“扁鹊言医,为方者宗。守数精明,后世修(循)序,弗能易也。”
他用一生的时间,认真总结前人和民间经验,结合自己的医疗实践,在诊断、病理、治法上对祖国医学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扁鹊的医学经验,在我国医学史上占有承前启后的重要地位,对我国医学发展有较大影响。因此,医学界历来把扁鹊尊为我国古代医学的祖师,说他是“中国的医圣”、“古代医学的奠基者。”范文澜在《中国通史简编》称他是“总结经验的第一人”。
2、赵云(?-229年),字子龙,常山真定(今河北省正定)人。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三国时期蜀汉名将。
汉末军阀混战,赵云受本郡推举,率领义从加入白马将军公孙瓒。期间结识了汉室皇亲刘备,但不久之后,赵云因为兄长去世而离开。赵云离开公孙瓒大约七年后,在邺城与刘备相见,从此追随刘备。
赵云跟随刘备将近三十年,先后参加过博望坡之战、长坂坡之战、江南平定战,独自指挥过入川之战、汉水之战、箕谷之战,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战果。除了四处征战,赵云还先后以偏将军任桂阳太守,以留营司马留守公安,以翊军将军督江州。
除此之外,赵云于平定益州时引霍去病故事劝谏刘备将田宅归还百姓,又于关羽张飞被害之后劝谏刘备不要伐吴,被后世赞为有大臣局量的儒将,甚至被认为是三国时期的完美人物。景耀四年(公元261年),赵云被追谥为“顺平候”,其“常胜将军”的形象被广为流传。
赵云曾两次救出了幼年时期的刘禅。长坂坡之战,刘备在逃亡过程中,丢下了妻子和儿女,两个女儿都被曹操帐下虎豹骑统领曹纯掳走,刘禅及甘夫人赖于赵云的保护才幸免于难。后来孙东吴孙权趁刘备入川时派遣船队迎接孙夫人回吴,孙夫人趁机带走了刘禅。
当时刘备任命赵云为留营司马,驻守荆州的治所公安,刘备的家眷及孙夫人等都是在公安。因为孙夫人骄横跋扈,刘备又特命赵云掌管内事,获知孙夫人携带刘禅逃走后,赵云及时追赶,与张飞一同在江面上将刘禅截回。
两次差点落入敌手的刘禅成为了后来蜀汉的皇帝。蜀汉后期,刘禅下令追谥赵云时说赵云当初跟随刘备的时候不但功绩显著,更是在艰难险阻之中救了自己,姜维等认为赵云当时救主行为的情义是可以贯穿金石的。
3、祖冲之(429-500),字文远。出生于建康(今南京),祖籍范阳郡遒县(今河北涞水县),中国南北朝时期杰出的数学家、天文学家。
祖冲之一生钻研自然科学,其主要贡献在数学、天文历法和机械制造三方面。他在刘徽开创的探索圆周率的精确方法的基础上,首次将“圆周率”精算到小数第七位,即在3.1415926和3.1415927之间,他提出的“祖率”对数学的研究有重大贡献。直到16世纪,阿拉伯数学家阿尔·卡西才打破了这一纪录。
由他撰写的《大明历》是当时最科学最进步的历法,对后世的天文研究提供了正确的方法。其主要著作有《安边论》《缀术》《述异记》《历议》等。
圆周率的应用很广泛,尤其是在天文、历法方面,凡牵涉到圆的一切问题,都要使用圆周率来推算。如何正确地推求圆周率的数值,是世界数学史上的一个重要课题。中国古代数学家们对这个问题十分重视,研究也很早。
在《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中就提出径一周三的古率,定圆周率为三,即圆周长是直径长的三倍。此后,经过历代数学家的相继探索,推算出的圆周率数值日益精确。
4、李牧(?-公元前229年),嬴姓,李氏,名牧,战国时期赵国柏仁(今河北省邢台市隆尧县)人,战国时期的赵国名将、军事家,与白起、王翦、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战国末期,李牧是赵国赖以支撑危局的唯一良将,素有“李牧死,赵国亡”之称。
李牧生平事迹大致可划分为两个阶段,先是在赵国北部边境,抗击匈奴;后以抵御秦国为主,因在宜安之战重创秦军,得到武安君的封号。公元前229年,赵王迁中了秦国的离间计,听信谗言夺取了李牧的兵权,不久后将李牧杀害。
李牧是战国末年东方六国最杰出的将领。深得士兵和人民的爱戴,有着崇高的威望。在一系列的作战中,他屡次重创敌军而未尝败,显示了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尤其是赵破匈奴之战和肥之战,前者是中国战争史中以步兵大兵团全歼骑兵大兵团的典型战例,后者则是围歼战的范例。他的无辜被害,使赵国自毁长城,令后人无不扼腕叹恨。
唐朝建中三年(公元782年),礼仪使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就包括“大将军武安君李牧”。同时代被列入庙享名单的只有:孙膑、田单、廉颇、赵奢、王翦而已。
及至宋代宣和五年,宋室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李牧。
5、魏徵(北周大象二年(580年)-唐贞观十七年(643年2月11日)),字玄成,祖籍巨鹿郡下曲阳县(现晋州市)。隋唐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史学家,因直言进谏,辅佐唐太宗共同创建“贞观之治”的大业,被后人称为“一代名相”。
官至光禄大夫,封郑国公,谥号“文贞”。 葬礼从简。 同年入凌烟阁。著有《隋书》序论,《梁书》、《陈书》、《齐书》的总论等。其言论多见《贞观政要》。其中最著名,并流传下来的谏文表---《谏太宗十思疏》。
魏徵以直言敢谏而闻名,据《贞观政要》记载统计,魏徵向李世民面陈谏议有五十次,呈送给李世民的奏疏十一件,一生的谏诤多达“数十余万言”。其次数之多,言辞之激切,态度之坚定,都是其他大臣所难以伦比的。
6、后周世宗柴荣(921年10月27日-959年7月27日),字号不详,邢州尧山(今河北省邢台市隆尧县)人。五代时期后周第二位皇帝(954~959年在位6年)。
祖父柴翁和父柴守礼是当地望族。从小在郭威家长大,谨慎笃厚,成为郭威养子。器貌英奇,善骑射,略通书史黄老,沉重寡言。年轻时,曾随商人颉跌氏在江陵贩茶,对社会积弊有所体验。
广顺元年(951年),郭威建立后周,委任柴荣治理澶州,为政清肃,盗不犯境。显德元年(954年),郭威驾崩,柴荣登基为帝。在位期间,整军练卒、裁汰冗弱、招抚流亡、减少赋税。后周政治清明、百姓富庶,中原经济开始复苏。
南征北战,西败后蜀,夺取秦、凤、成、阶等四州;南摧南唐,尽得江北淮南十四州;北破契丹,连克二州三关。显德六年,商议攻取幽州时候病倒。不久去世,年仅三十九岁,庙号世宗,谥号睿武孝文皇帝,葬于庆陵。
⑵ 关于桥的资料
桥是一种用来跨越障碍的大型构造物。确切的说是用来将交通路线 (如道路、铁路、水道等)或者其他设施 (如管道、电缆等)跨越天然障碍 (如河流、海峡、峡谷等)或人工障碍 (高速公路、铁路线)的构造物。桥的目的是允许人、车辆、火车或船舶穿过障碍。
桥可以搭在河谷或者海峡两边,又或者起在地上升高,越过下面的河或者路,让下面交通畅通无阻。 “桥”原本是一种高大的树(参见乔木),因为够高大,砍下来就够长放在河面,可以连着两边岸,即独木桥。
(2)赵县微电影扩展阅读
中国著名的桥
一、卢沟桥
卢沟桥亦称芦沟桥,在北京市西南约15公里处,丰台区永定河上。因横跨卢沟河(即永定河)而得名,是北京市现存最古老的石造联拱桥。
卢沟桥为十一孔联拱桥,拱洞由两岸向桥中心逐渐增大,拱券跨径从12.35米至13.42米不等,桥身中央微微突起93.5厘米,坡势平缓。河面桥长213.15米,加上两端的引桥,总长266.5米。桥身总宽9.3米。桥面宽7.5米。桥两侧雁翅桥面呈喇叭口状,入口处宽32米。
桥面两侧设置石栏,南侧有望柱140根,北侧有141根。望柱间距约1.8米至2米,柱高1.4米。柱间各嵌石栏板,栏高约0.85米。整个桥身都是石体结构,关键部位均有银锭铁榫连接,为华北最长的古代石桥。
在《马可·波罗游记》中它被形容为一座巨丽的石桥,后来外国人都称它为“马可波罗桥”。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在此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宛平城的中国驻军奋起抵抗,史称“卢沟桥事变”(亦称“七七事变”)。中国抗日军队在卢沟桥打响了全面抗战的第一枪。
二、赵州桥
赵州桥又称安济桥,坐落在河北省赵县的洨河上,横跨在37米多宽的河面上,因桥体全部用石料建成,当地称做“大石桥”。建于隋朝开皇十一年至开皇十九年(公元591年-599年)之间,由著名匠师李春设计建造,距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
是当今世界上现存最早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单孔敞肩石拱桥。赵州桥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开创了中国桥梁建造的崭新局面。2015年荣获石家庄十大城市名片之一。
它是中国第一石拱桥,在漫长的岁月中,虽然经过无数次洪水冲击、风吹雨打、冰雪风霜的侵蚀和8次地震的考验,却安然无恙,巍然挺立在洨河之上。
⑶ 中国的文学大师有哪些
中国的文学大师有:罗贯中、杜甫、韩愈、白居易、巴金等等。
1.罗贯中
罗贯中(约1330年-约1400年),名本,字贯中,号湖海散人,元末明初小说家,《三国志通俗演义》的作者。山西并州太原府人,其它主要作品有小说:《隋唐两朝志传》、《残唐五代史演义》、《三遂平妖传》、《水浒全传》。《三国志通俗演义》(简称《三国演义》)是罗贯中的力作,这部长篇小说对后世文学创作影响深远。除小说创作外,尚存杂剧《宋太祖龙虎风云会》。
5.巴金
巴金(1904年11月25日—2005年10月17日),男,汉族,四川成都人,祖籍浙江嘉兴。巴金原名李尧棠,另有笔名佩竿、极乐、黑浪、春风等,字芾甘,中国作家、翻译家、社会活动家、无党派爱国民主人士。巴金1904年11月生在四川成都一个封建官僚家庭里,五四运动后,巴金深受新潮思想的影响,并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开始了他个人的反封建斗争。1923年巴金离家赴上海、南京等地求学,从此开始了他长达半个世纪的文学创作生涯。
巴金在文革后撰写的《随想录》,内容朴实、感情真挚,充满着作者的忏悔和自省,巴金因此被誉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良心”。
参考资料网络-罗贯中
网络-杜甫
网络-韩愈
网络-白居易
网络-巴金
⑷ 问大家一个关于桥的问题,才子才女来!
1.风雨桥的传说
进入侗乡,常常可以看到一座座很别致的风雨桥。说起风雨桥,可有一段神话传说。
古老的时候,还没有开辟平等大寨,侗家住在半山坡上,一个小山寨,只有十几户人家。有个小山寨里有个后生,名叫布卡,娶了个妻子,名叫培冠。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干活回来,一个挑柴,一个担草,一个扛锄,一个牵牛,总是前后相随。这培冠长得十分美丽,夫妻两人过桥时,河里的鱼儿也羡慕地跃出水面来看他们。
有一天早晨,河水突然猛涨。布卡夫妇急着去西山干活,也顾不了许多,同往寨前的小木桥走去。正当他们走到桥中心,忽然刮来一阵大风,刮得布卡睁不开眼睛,培冠“哎呀”一声跌落河中。布卡睁眼一看,妻子不见了,知道刮下河了,他就一头跳进水里,潜到河里。可是,来回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乡亲们知道了,也纷纷赶来帮助他寻找,找了很长时间,还是找不到培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河湾深处有一个螃蟹精,把培冠卷进河底的岩洞里去了。一下子,螃蟹精变成一个漂亮的后生,要培冠做他的老婆,培冠不依,还打了他一巴掌。他马上露出凶相威胁培冠。培冠大哭大骂,哭骂的声音从河底传到上游的一条花龙耳朵里。
这时风雨交加,浪涛滚滚,只见浪头里一条花龙,昂首东张西望。龙头向左望,浪头就向左打,左边山崩,龙头向右看,浪头往右冲,右边岸裂。小木桥早已被浪涛卷走了。众人胆战心惊。可是龙头来到布卡的沙滩边,龙头连点几下浪涛就平静了。随后,花龙在水面上打了一个圈,向河底冲去。顿时,河底“骨碌碌骨碌碌”的响声不断传来,大漩涡一个接一个飞转不停。接着,从水里冒出一股黑烟,升到半空变成一团乌云,那花龙紧追冲向半空,翻腾着身子,把黑云压下来,终于压得它现出原形。原来是那只鼓楼顶那么大的黑螃蟹。黑螃蟹慌慌张张逃跑,爬到悬崖三丈高。花龙下到水里翻跟头,龙尾一摆,又把螃蟹横扫下水来。这样几个回合,把螃蟹弄得精疲力尽,摇摇摆摆爬向竹林,想借竹子挡住花龙。可是花龙一跃而起,张口喷水,喷得竹林一片片倒下去,螃蟹又跌落河中。花龙紧紧追到水底后,浪涛翻滚着便顺河而下,这时再也看不见黑螃蟹露面了。后来,在离河湾不远,露出一块螃蟹形的黑石头,就是花龙把螃蟹精镇住的地方。这块石头,后人称它为螃蟹石。
等到河面平静之后,听见对面河滩上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唤。布卡一看,那正是自己的妻子。布卡叫了几个人马上游水过去。上岸以后,培冠对布卡说:“多亏花龙搭救啊!”大家这才知道是花龙救了她,都很感激花龙。这时,花龙往上游飞回去了,还不时向人们频频点头。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侗乡。大家把靠近水面的小木桥改建成空中长廊似的大木桥,还在大桥的四条中柱刻上花龙的图案,祝愿花龙常在。空中长廊式的大木桥建成以后,举行了隆重的庆贺典礼,非常热闹。这时,天空中彩云飘来,形如长龙,霞光万道,众人细看时,正是花龙回来看望大家。因此后人称这种桥为回龙桥。有的地方也叫花桥,又因桥上能避风躲雨,所以又叫风雨桥。
2.会仙桥的传说
会仙桥在渝中区民族路上,就在如今会仙楼前面那广场的中心。会仙桥消失得早,笔者伯父上个世纪20年代初就来到重庆做工,也没见过那桥。不过,会仙桥的地名却存在到上个世纪80年代。
古时,重庆城内人烟并不多,大梁子(今新华路)一带还是森林。从大梁子流下一条小溪,大约是顺如今的正阳街,经大阳沟,到洪崖洞,流入嘉陵江。会仙桥就是这条小溪上的一座桥,长可能不到10米。之所以叫会仙桥,是传说有人在此遇到过神仙。不过,传说有多种版本。
一种说法是:有个老头在那桥头开了个冷酒馆,经常有个南岸老君洞的道长来他馆里喝酒。那道长便邀请老头到老君洞去耍。老头去了,道长招待他吃豆花,端了一碗豆花出来,两个人总是吃不完。下午,老头回到酒馆,老婆子好惊奇,说:“你啷个好多年都不回来哟?”老头说:“你昏了哟,我才耍半天。”但一照镜子,竟然长出了雪白的长胡子。老头才明白,自己遇到的道长是个神仙。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人们便把这酒馆门前的桥叫作会仙桥。
还有一种说法是:洪崖洞下面住了个姑娘,经常到嘉陵江边去洗衣服。有一回,她洗的衣服被江水冲跑了。江边有个单身的打鱼郎见了,划着渔船就去给她捡了回来。于是,二人就熟悉起来。有一天,姑娘的母亲生病去世,姑娘没得钱安葬,急得去跳河。打鱼郎把她救了起来,对她说:“我网到一挑金甲鲤鱼,马上挑去卖,卖了就去买寿衣和棺材。”哪知,他挑着鱼进了城,刚走到那桥上,那活蹦乱跳的金甲鲤鱼全都死得硬邦邦的,还卖啥子钱哟!急得打鱼郎在那桥上跳起脚哭。这时,他听见土地庙里传来一个声音:“快点让路,八洞神仙来了!”他抬头一看,来的却是八个叫花子,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跪下去就求神仙帮忙。领头的是个拄着根铁拐子的瘸子老头,说:“我们都是叫花子,自己都没吃的,哪里帮得了你的忙哟!”那身背宝剑的叫花子捡了一砣石头丢进打鱼郎的鱼箩筐里,说:“你的鱼全都活了,还不快点拿去卖?”打鱼郎一看,硬是的。把那石头丢进另一个箩筐,鱼也活了。再一看,叫花子全都不见了。于是,打鱼郎卖了个好价钱,安葬了姑娘的母亲,然后和姑娘结成夫妻,在这桥头安了家。这桥也就取名会仙桥。
3.赵州桥的传说
古时候的赵州,就是现在河北的赵县。赵州有两座石桥,一座在城南,一座在城西。城南的大石桥,看去象长虹架在河上,壮丽雄伟。民间传说,这座大石桥是鲁班修的;城西的小石桥,看去象浮游在水面上的一条小白龙,活灵活现,传说这座小石桥是鲁班的妹妹鲁姜修的。这两座桥修得可好啦!舞台上演《小放牛》,还有这样的唱词:“赵州石桥鲁班爷爷修,玉石的栏杆圣人留,张果老骑驴桥上走,柴王爷推车轧了一道沟。”这里就唱到了鲁班修赵州桥的传说。
相传,鲁班和他的妹妹周游天下,走到赵州,一条白茫茫的洨河拦住了去路。河边上推车的,担担的,卖葱的,卖蒜的,骑马赶考的,拉驴赶会的,闹闹攘攘,争着过河进城。河里只有两只小船摆来摆去,半天也过不了几个人。鲁班看了,就问:“你们怎么不在河上修座桥呢?”人们都说:“这河又宽、水又深、浪又急,谁敢修呀,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这样的能工巧匠!”鲁班听了心里一动,和妹妹鲁姜商量好,要为来往的行人修两座桥。
鲁班对妹妹说:“咱先修大石桥后修小石桥吧!”
鲁姜说:“行!”
鲁班说;“修桥是苦差事,你可别怕吃苦啊!”
鲁姜说:“不怕!”
鲁班说:“不怕就好。你心又笨,手又拙,再怕吃苦就麻烦了。” 这一句话把鲁姜惹得不高兴了。她不服气地说:“你甭直嫌我心笨手拙,今个儿,咱俩分开修,你修大的,我修小的,和你赛
一赛,看谁修得快,修得好。”
鲁班说:“好,赛吧!啥时动工,啥时修完?”鲁姜说:“天黑出星星动工,鸡叫天明收工。”一言为定,兄妹分头准备。
鲁班不慌不忙溜溜达达往西向山里走去了。鲁姜到了城西,急急忙忙就动手。她一边修一边想:甭忙,非把你拉下不可。果然,三更没过,就把小石桥修好了。随后她悄悄地跑到城南,看看她哥哥修到什么样子了。来到城南一看,河上连个桥影儿也没有。鲁班也不在河边。她心想哥哥这回输定了。可扭头一看,西边太行山上,一个人赶着一群绵羊,蹦蹦窜窜地往山下来了。等走近了一看,原来赶羊的是她哥。哪是赶的羊群呀,分明赶来的是一块块象雪花一样白、象玉石一样光润的石头,这些石头来到河边,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加工好的各种石料。有正方形的桥基石,长方形的桥面石,月牙形的拱圈石,还有漂亮的栏板。美丽的望柱,凡桥上用的,应有尽有。鲁姜一看心里一惊,这么好的石头造起桥来该有多结实呀!相比之下,自己造的那个不行,需要赶紧想法补救。重修来不及了,就在雕刻上下功夫盖过他吧!她悄悄地回到城西动起手来,在栏杆上刻了盘古开天、大禹治水,又刻了牛郎织女、丹凤朝阳。什么珍禽异兽、奇花异草,都刻得象真的一样。刻得鸟儿展翅能飞,刻得花儿香味扑鼻。她自己瞅着这精美的雕刻满意了,就又跑到城南去偷看鲁班。乍一看呀,不惊叫了一声。天上的长虹,怎么落到了河上?定神再仔细一瞅,原来哥哥把桥造好了,只差安好桥头上最后的一根望柱。她伯哥哥打赌赢了,就跟哥哥开了个玩笑。她闪身蹲在柳棵子后面,捏住嗓子伸着脖,“咕咕哏——”学了一声鸡叫。她这一叫,引得附近老百姓家里的鸡也都叫了起来。鲁班听见鸡叫,赶忙把最后一根望柱往桥上一安,桥也算修成了。
这两座桥,一大一小,都很精美。鲁班的大石桥,气势雄伟,坚固耐用;鲁姜修的小石桥,精巧玲瑰,秀丽喜人。赵州一夜修起了两座桥,第二天就轰动了附近的州衙府县。人人看了,人人赞美。能工巧匠来这里学手艺,巧手姑娘来这里描花样。每天来参观的人,象流水一样。这件奇事很快就传到了蓬菜仙岛仙人张果老的耳朵里。张果老不信,他想鲁班哪有这么大的本领!使邀了柴王爷一块要去看个究竟。张果老骑着一头小黑毛驴,柴王爷推着一个独轮小推车,两人来到赵州大石桥,恰巧遇见鲁班正在桥头上站着,望着过往的行人笑哩!张果老问鲁班:“这桥是你修的吗?”鲁班说:“是呀,有什么不好吗?”张果老指了指小黑驴和柴王爷的独轮小推车说:“我们过桥,它经得住吗?”鲁班膘了他俩一眼,说:“大骡于大马,金车银辇都过得去,你们这小驴破车还过不去吗?”张果老一听,觉得他口气太大了,便施用法术聚来了太阳和月亮,放在驴背上的褡裢里,左边装上太阳,右边装上月亮。柴王爷也施用法术,聚来五岳名山,装在了车上。两人微微一笑,推车赶驴上桥。刚一上桥,眼瞅着大桥一忽悠。鲁班急忙跳到桥下,举起右手托住了桥身,保住了大桥。
两人过去了,张果老回头瞅了瞅大桥对柴王爷说:“不怪人称赞,鲁班修的这桥真是天下无双。”柴王爷连连点头称是,并对着才回到桥头上来的鲁班,伸出了大拇指,鲁班瞅着他俩的背影,心里说:“这俩人不简单啦!”
现在,赵州石桥桥面上,还留着张果老骑驴踩的蹄印和柴王推车轧的一道沟。到赵州石桥去的人,都可以看到,桥下面原来还留有鲁班爷托桥的一只大手印,现在看不清了。
(附记:据史料载,赵州桥是隋朝工匠李春设计并建造的。)
4.五里桥的传说
“五里桥”是一座石拱桥,在贵州省贵阳市乌当区朱昌镇的朱昌村与五里村之间,当地布依族老百姓对桥的来历是这样传说的。
很久以前,朱昌有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河,河的两岸,各有一个村寨,为了互相往来方便,有一天,两村寨的人们组织了几十个强壮劳力在河面上架起了一座十多丈长、三尺多宽的木桥。可是,第二天木桥不见了。大家还以为是桥没有修牢固,被水冲垮了,于是,他们又重新选用最结实的木料,请来能工巧匠,架起了第二座桥。
当天晚上,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本来皓月当空的夜晚,突然间狂风四起,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河面上恶浪滚滚,好像要把两岸的山崖都冲垮下来一样。一股黑浪散后,河面上出现了一个怪物,恶狠狠地说:“修桥,想从我的身上走过,哼,我看你们修!修好一座我冲垮一座,叫你们尝尝我老龙精的厉害。”说完,它将身子一摇,变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一头钻进水中,掀起几丈高的狂浪,只听“哗啦”一声,木桥顷刻间变成数不清的木块,顺着恶浪向下游飘去。
第二天一早,两寨的人们来到河边,发现木桥又不见了。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哪个良心不好的把桥弄垮了?”有的说:“恐怕是被大水冲毁的哟!”还有的说:“可能是被风吹垮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哪个也不能肯定桥是咋个垮的,修桥的事只好放了下来。
转眼一年过去了,两岸的人们吃尽了绕远路的苦头。他们经过多次商量,决定以石代木,修一座高大的石桥。
经过五个月的辛勤劳动,一座又高又大的石拱桥终于修成了。这座桥造型古朴,桥两头塑有一对怒目圆睁的狮子,远远望去,就像美丽的长虹。因为这座桥的北面村寨离东南面的村寨有五里路,人们就把这座桥叫做“五里桥”。
石桥修好不久的一天晚上,那个怪物————老龙精又来到河面上,当它掀起恶浪,准备把石桥冲垮时,忽然桥下放出了一圈圈金光,同时桥上发出了雷鸣般的吼声。老龙精吓了一跳,它正要钻进水中,突然飞来一个金圈子,一发势就将它的脑壳套住了。接着,又飞来一根大铁链,把它的身子紧紧捆住。老龙精痛得在水面上乱翻乱滚。这时,站在桥中央的一位老人手握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指着老龙精大声吼道:“孽龙,你还敢作恶?”老龙精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下求饶。
原来,老龙精掀翻木桥残害生灵的事,被一个仙人看见了,他就去禀告玉帝,玉帝命他来治服老龙精。他见老龙精已经服罪了,但又怕其它水妖另生事端,就用宝剑一指,让一对金鸭子衔着一根金扁担飞进桥墩里。然后,仙人就带着老龙精回天庭复旨去了。几百年来,这对金鸭子和这根金扁担一直护卫着这座石桥,使石桥至今还完好无损地横跨在河的两岸。
5.枫桥的传说
一座寺院里只能有一个当家和尚,寒山和拾得两位高僧在一座庙里,谁作主持好呢?两位高僧都很客气,推来推去,毫无结果。这座庙里只有他两个和尚的时候,还不要紧,等到陆陆续续招了一批小和尚进来,就有问题了。小和尚问:“老和尚,今天念哪本经呀,”寒山说:“应该先问拾得师父。”小和尚就去问拾得,拾得说:“还是应当问寒山师父。”他们互相尊重,却苦了小和尚,怎么招待香客呀,买多少香油,派谁去拾柴呀,等等。小和尚无所适从,有意见了,就难勉叭叭咕咕的。小和尚的话传到寒山、拾得的耳朵里,两个人又商量起来,推来推去,还是毫无结果。这时走来一个老农妇,说:“两位师父不要谦让了,我来给你们出个主意吧。你们比比本事,本事大的做当家和尚,这样最公平。”寒山、拾得一听,是个办法,不过,比什么呢,农妇指指庙前一条河,说,这条河上缺座桥,乡里乡亲来来往往靠渡河,又不方便又危险,请你们施展法术,变座桥出来,哪个变得出来就是哪个本事大。出家人不打逛言,所以,不怕寒山拾得隐瞒法术,果然拾得先施法术,把身上的僧衣一脱,往河面一抛,变做了一个桥面,可惜,没有桥架支撑,一阵,风吹来,眼看就要把它刮塌。寒山急忙将手中的禅杖往河边一插,运起法术,禅杖顿时变成一棵树,树朝对岸一铺,一座桥就稳稳当当卧在了河面上。老农妇一笑,说:“还是寒山本事大些。”说着把一块手帕朝脚前一抛,手帕化做一朵莲花,她踩着莲花就升到了空中,寒山拾得抬头一看,原来老农妇是观音变的。寒山只好做当家和尚了,那座庙也就叫做“寒山寺”了。寒山那根禅杖,是用枫树削成的,那座桥自然就被称作“枫桥”了。
6.双抛桥传说
双抛桥在今福州杨桥路中段。传说古时候这里就有河,河上有座无名的木桥,桥下水深流急。河附近分别住居着邱、何、胡三家。邱家有个儿子靠木工手艺为生,为人老实忠厚。何家亦不甚富裕,有个女儿长得花容月貌,且生性善良。邱、何两家素有往来,彼此一对男女自然也合得好。他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长辈视为合适,遂为他们定了亲,并择了迎娶的吉期。
不料,一日何小姐到河边漂洗衣裳,被胡家阔少看见。胡家为官,有钱有势。胡少爷见何小姐貌美,查明底细后便遣媒到何家说亲。何家把姑娘已定亲,且日内迎娶的话让媒母去回了。谁知胡恶少根本不理,暗地召集家丁打手,策划邱、何两家迎娶之日拦路抢亲。邱、何两家毫无防备,何小姐于迎亲路上被抢到胡府。
何小姐是个忠贞烈性姑娘,到了胡府宁死不从,并于夜间趁看守疏忽之机,偷偷逃出胡府,奔回邱家与新婚丈夫相聚,享洞房花烛之乐。然而,那胡恶少岂肯罢休,他喝动众恶奴,各持凶器奔赴邱家,将邱、何新婚夫妇捆绑后抓走。新婚夫妇一路反抗,大骂无耻恶少。胡恶少恼羞成怒,喝令众恶奴,将新婚夫妇双双抛入河中,并吩咐将两人尸体抛向南北两边,意在死了也不让他们在一起。这一对可怜的新婚夫妇,被活活地淹死在河中,并分尸两岸。后来河的南北两岸各长出一棵榕树,树根在河底互相交错,树枝在空中攀连,成为榕城的一道奇观。后人见了赞叹不已,便将跨河的这座桥叫双抛桥了。
7.蔡襄造洛阳桥的传说
传说真武大帝得道成仙时,拔剑剖腹,将肠肚抛落在洛阳江中。后来,这些肠肚变成了龟精蛇怪,不时兴风作浪,危害过往船只。
一日,一只渡船过江,龟蛇作怪,大风狂吼,浊浪翻滚,眼看渡船被弄得要翻过去。这时,天上传来了喊声:“蔡学士在船上,不得无礼!”龟蛇两怪听了,吓得钻入江底。只一会儿,江面又风平浪静。船上的客人很惊奇,相问谁是“蔡大人”,全船没有一个姓蔡的,只有一个怀孕妇女,丈夫姓蔡。那孕妇心里清楚,就对天暗暗许愿:“我这胎若能生下男孩子,长大后一定要叫他在洛阳江上修造一座大桥,便利过往客人。”
那孕妇果然生个男孩,取名蔡襄,字君谟,号端。蔡襄从小聪明伶俐,二十岁那年中了进土,后来授封端明殿大学士,很受皇帝的器重。他在京城时,挂念着建造洛阳桥之事。但当时朝廷有规定:不准文武官员回原籍做官。
有一天,蔡襄要陪皇帝游玩御花园,事前,他暗中叫一个太监,预先在路边的芭蕉叶上,用毛笔蘸蜂蜜写了八个大字,蚂蚁嗅着香甜味,都围来叮蜜,排成了字阵。皇帝经过这里便顺口念了芭蕉叶上的字:“蔡端蔡端,本府作官。”蔡襄赶紧跪下谢恩。皇带笑着说:“朕只是念叶子上的字,并非当真!”蔡襄一直跪着不起来,说:“君无戏言,岂可失信于臣?”接着,又将母亲许愿造桥的事情对皇帝讲了一遍。皇帝也很感动,就派他到泉州府做太守了。后来,蔡襄就在洛阳江上修造一座大桥,这就是中外闻名的洛阳桥。
⑸ 关于桥的文艺作品
母亲架设的桥
【日本】水上勉/著
孩提时,母亲常领我去峡谷深处,让我坐在一领蓑衣那么大的 一块小小田塍上,自己浸没在齐膝的水田里插起秧来。这峡谷,背着阴,每天的日照不过三小时光景。这在村里,也是块十分贫瘠的谷地。我家就在这样的山谷口。谷里也有旱地。这 儿,母亲种上甘薯、萝卜之类。上那儿去,中间有条很深的小溪。上面架着桥,可每当发起 大水,就常会被冲毁,母亲就常去修桥。因为这是母亲独自干活的峡谷,没法儿去托赖众乡 邻。到时候,擅长修建寺庙和神社的木匠大伯,必定从哪儿归来,从山里砍来两根圆木,横在狭窄的小溪上,上面排好栗木板,堆上土。而后,叫我们兄弟踩结实,就成了一座坚固 的红土桥了。约莫过一年,土桥旧了些,桥边杂草丛生,杂草下,一排排露出像在神社屋檐 椽子上见到的那种白色缺口。而且,桥在变旧,栗木会腐烂,一看,桥的背面,竟长满了蘑菇。母亲把这些采了来,给我们做饭盒里的菜肴吃。母亲在她的一生中,把这座通向有关自己一家生计的谷田去的小桥,不知修过多少回!若狭是常有台风过境的地区,想来怕会修过十回左右吧,不论哪天架的,这座桥总是在圆木上堆着土,长起蘑菇来。
我在九岁与母亲作别,在京都的寺院当了个小沙弥,可一想起故乡,母亲架设的桥就会在心中浮现。那座桥,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在我外出的旅途中,每当火车通过这类山谷时,定然也会浮现。啊,在日本这样的国土上,不知怎的,独多这样一类的深谷和山冈。无论是在青森、四国或九州,都曾见到我故乡那样的峡谷。而在那些山谷间,朝着深处去,也必然有小桥架设着。
为了微薄的收成,母亲尽心尽力架起了这座桥,由此取得我们一家的口粮,可以说,是性命攸关的一座桥。因此,那桥,不论修得如何简陋,可仍是美好的啊!
中国石拱桥
茅以升
石拱桥的桥洞成弧形,就像虹。古代神话里说,雨后彩虹是“人间天上的桥”,通过彩虹就能上天。我国的诗人爱把拱桥比作虹,说拱桥是“卧虹”“飞虹”,把水上拱桥形容为“长虹卧波”。
石拱桥在世界桥梁史上出现得比较早。这种桥不但形式优美,而且结构坚固,能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雄跨在江河之上,在交通方面发挥作用。
我国的石拱桥有悠久的历史。《水经注》里提到的“旅人桥”,大约建成于公元282年,可能是有记载的最早的石拱桥了。我国的石拱桥几乎到处都有。这些桥大小不一,形式多样,有许多是惊人的杰作。其中最著名的当推河北省赵县的赵州桥,还有北京附近的卢沟桥。
赵州桥横跨在洨河上,是世界著名的古代石拱桥,也是造成后一直使用到现在的最古的石桥。这座桥修建于公元605年左右,到现在已经一千三百多年了,还保持着原来的雄姿。到解放的时候,这座古桥又恢复了青春。
赵州桥非常雄伟,全长50.82米,两端宽9.6米,中部略窄,宽9米。桥的设计完全合乎科学原理,施工技术更是巧妙绝伦。唐朝的张嘉贞说它“制造奇特,人不知其所以为”。这座桥的特点是:(一)全桥只有一个大拱,长达37.4米,在当时可算是世界上最长的石拱。桥洞不是普通半圆形,而是像一张弓,因而大拱上面的道路没有陡坡,便于车马上下。(二)大拱的两肩上,各有两个小拱。这是创造性的设计,不但节约了石料,减轻了桥身的重量,而且在河水暴涨的时候,还可以增加桥洞的过水量,减轻洪水对桥身的冲击。同时,拱上加拱,桥身也更美观。(三)大拱由28道拱圈拼成,就像这么多同样形状的弓合龙在一起,作成了一个弧形的桥洞。每道拱圈都能独立支撑上面的重量,一道坏了,其他各道不致受到影响。(四)全桥结构匀称,和四周景色配合得十分和谐;桥上的石栏石板也雕刻得古朴美观。唐朝的张鷟说,远望这座桥就像“初月出云,长虹饮涧”。赵州桥高度的技术水平和不朽的艺术价值,充分显示出了我国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桥的主要设计者李春就是一位杰出的工匠,在桥头的碑文里刻着他的名字。
永定河上的卢沟桥,修建于公元1189到1192年间。桥长265米,由11个半圆形的石拱组成,每个石拱长度不一,自16米到21.6米。桥宽约8米,路面平坦,几乎与河面平行。每两个石拱之间有石砌桥墩,把11个石拱联成一个整体。由于各拱相联,所以这种桥叫做联拱石桥。永定河发水时,来势很猛,以前两岸河堤常被冲毁,但是这座桥却极少出事,足见它的坚固。桥面用石板铺砌,两旁有石拦石柱。每个柱头上都雕刻着不同姿态的狮子。这些石刻狮子,有的母子相抱,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像倾听水声,千态万状,惟妙惟肖。
早在13世纪,卢沟桥就闻名世界。那时候有个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来过中国,他的游记里,十分推崇这座桥,说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并且特别欣赏桥拦柱上刻的狮子,说它们“共同构成美丽的奇观”。在国内,这座桥也是历来为人们所称赞的。它地处入都要道,而且建筑优美,“卢沟晓月”很早就成为北京的胜景之一。
卢沟桥在我国人民反抗帝国主义侵略战争的历史上,也是值得纪念的。1937年7月7日中国军队在此抗击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揭开抗日战争的序幕。
为什么我国的石拱桥会有这样光辉的成就呢?首先,在于我国劳动人民的勤劳和智慧。他们制作石料的工艺极其精巧,能把石料切成整块大石碑,又能把石块雕刻成各中形象。在建筑技术上有很多创造,在起重吊装方面更有意想不到的办法。如福建漳州的江东桥,修建于八百年前,有的石梁一块就有二百来吨重,究竟是怎样安装上去的,至今还不完全知道。其次,我国石拱桥的设计有优良传统,建成的桥,用料省,结构巧,强度高。再其次,我国富有建筑用的各种石料,便于就地取材,这也为修造石桥提供了有利条件。
两千年来,我国修建了无数的石拱桥。解放后,全国大规模兴建起各种形式的公路桥和铁路桥。其中就有不少石拱桥。1961年,云南省建成可一座世界最长的独拱石桥,名叫“长虹大桥”,石拱长达112.5米。在传统的石拱桥的基础上,我们还造了大量的钢筋混凝土拱桥,其中“双曲拱桥”是我国劳动人民的新创造,是世界上所仅有的。近几年来,全国早了总长二十余万米的这种拱桥,其中最大的一孔,长达150米。我国桥梁事业的飞跃发展,表明了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无比优越。
⑹ 作者:铁凝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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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凝,原姓屈,女,1957年9月生于北京,祖籍河北赵县。父亲是著名画家铁扬,原名屈铁扬,父为油画及水彩画家,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母亲是声乐教授,毕业于天津音乐学院。铁凝为长女。1975年于保定高中毕业后到河北博野农村插队,1979年回保定,在保定地区文联《花山》编辑部任小说编辑。自1975年开始发表作品,至今已发表文学作品约150余万字。1982年发表短篇小说《哦,香雪》描写一个农村少女香雪在火车站用一篮鸡蛋向一个女大学生换来一只渴望已久的铅笔盒,表现了农村少女的纯朴可亲和对现代文明的向往,作品获当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同年,中篇小说《没有纽扣的红衬衫》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它真实描写一个少女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和纯真美好的品格。1984年《六月的话题》获全国优秀 铁凝
短篇小说奖。《麦秸垛》获1986~1987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作品奖。1984年铁凝调入河北省文联任专业作家,现为河北省文联副主席。早期作品描写生活中普通的人与事,特别是细腻地描写人物的内心,从中反映人们的理想与追求,矛盾与痛苦,语言柔婉清新。1986年和1988年先后发表反省古老历史文化、关注女性生存的两部中篇小说《麦秸垛》和《棉花垛》,标志着铁凝步入一个新的文学创作时期。1988年还写成第一部长篇小说《玫瑰门》,它一改铁凝以往那和谐理想的诗意境界,透过几代女人生存竞争间的较量厮杀,彻底撕开了生活中丑陋和血污的一面。
⑺ 《盼》原文
《盼》
有一天,妈妈下班回来,送给我一个扁扁的纸盒子。我打开一看,是一件淡绿色的、透明的新雨衣。我立刻抖开雨衣就往身上穿。怎么?雨衣上竟然还长着两只袖筒,不像那种斗篷式的;手在雨衣里缩着,什么也干不了。穿上这件情况就不同了,管你下雨不下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一边想,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戴上雨帽,又抖抖袖子,把雨衣弄得窸窸窣窣响。直到妈妈声喊:”蕾蕾,你疯啦?嫌身上没长痱子吗?“我才赶忙把雨衣脱下来。摸摸后背,衬衫已经让汗水浸湿了,浑身凉冰冰的。
我开始盼着变天。可是一连好多天,白天天上都是瓦蓝瓦蓝的,夜晚又变成满天星斗。我的雨衣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盒子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衣柜里。每天在放学的路上我都这样想:太阳把天烤得这样干,还能长云彩吗?为什么我一有了雨衣,天气预报总是“晴”呢?
有一天,快到家时,路边的小杨树忽然沙啦啦地喧闹起来,就像在嘻嘻地笑。还用问,这是起了风。一会儿,几朵厚墩墩的云彩飘游过来,把太阳也给遮盖住了。天一下子变了脸色。路上行人都加快了走路的速度,我却放慢了脚步,心想,雨点儿打在头上,才是世界上最美的事呢!
果然,随着几声闷雷,头顶上真的落上了几个雨点儿。我又伸手试了试周围,手心里也落上了两点。我兴奋地仰起头,甩打着书包就大步跑进了楼门。
“妈妈!”我嚷着奔进厨房。
“蕾蕾回来得正好,快把头发擦擦,准备听英语讲座!”
“可是......还差半小时呀。”我嘟囔着,心想,你怎么就不向窗外看一眼呢?
“那就休息一下。”妈妈说完,只听吱的一声响,原来她正往热油锅里放蒜薹呢。
“我今天特别特别不累。妈妈,我给你买酱油去吧,啊?”我央求着。
“你看, 酱油我下班带回来了。”妈妈冲我笑了笑, 好像猜着了我的心思。
“可......是还要炖肉吗?炖肉得放好多好多酱油呢。”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瞟着窗外,生怕雨停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炖肉?”妈妈焖上米饭,转过身来看了我两眼。
“你没说,爸爸可说过。”这话一出口,我就脸红了。因为我没见爸爸,也没人告诉我要炖什么肉。
“真的吗?”妈妈问。
我不再说话,也不敢再去看妈妈,急忙背过身子盯住碗架,上边的瓶瓶罐罐确实满满当当,看来不会有出去买东西的希望了。再看看屋里的闹钟,六点二十,我只好打开电视,不声不响地听英语讲座。
吃过晚饭,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嗒嗒嗒地打着玻璃窗,好像是敲着鼓点逗引我出去。我跑到窗前,不住地朝街上张望着。望着望着又担心起来:要是今天雨都下完了,那明天还有雨可下吗?最好还是留到明天吧。
说来也怪,雨果真像我希望的那样停了。四周一下子变得那样安静。我推开窗子,凉爽的空气扑了过来,还带点儿腥味。路灯照着大雨冲刷过的马路,马路上像铺了一层明晃晃的玻璃;路灯照着路旁的小杨树,小杨树上像挂满了珍珠玛瑙。
可雨点要是淋在淡绿色的雨衣上呢,那一-定比珍珠玛瑙还好看。我扑到自己的床上,一心想着明天雨点打在雨衣上的事。
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四周还是静悄悄的。我决心不再想什么雨不雨的。谁知等我背着书包走到街上,脑门又落上了几滴水珠。
我还以为是树上掉下来的,直到我仰着头躲开树,甜丝丝的雨点儿又滴到我嘴唇上时,我的心才又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我几步跑回家,理直气壮地打开柜门,拿出雨衣冲妈妈说:“妈妈,下呢,还在下呢!”
妈妈一歪头冲我笑了笑,帮我系好扣,戴上帽子。我挺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跑下了楼梯。
我走在街上,甩着两只透明的绿袖子,觉得好像雨点儿都特别爱往我的雨衣上落。它们在我的头顶和肩膀上起劲儿地跳跃:滴答,滴答滴答......
(7)赵县微电影扩展阅读:
1、本文节选自铁凝第一本短篇小说集《夜路》,这本书出版于1980年。
2、铁凝早期作品多描写生活中普通的人与事,特别是细腻地描写人物的内心,从中反映人们的理想与追求,语言柔婉清新。如文中的“蕾蕾”,因为想穿新雨衣,迫切地盼望着一场雨的到来。从字里行间都能体会到她的纯真可爱,也正是这种纯真可爱,唤醒人们对于美好心灵的赞赏与追求。
⑻ 铁凝的代表作
铁凝,短篇小说代表作——《哦,香雪》。原文如下: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它和它的十几户乡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
然而,两根纤细、闪亮地铁轨延伸过来了。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粱,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
不久,这条线正式营运,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它走的那样急忙,连车轮碾轧钢轨时发出的声音好像都在说: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台儿沟站脚呢,台儿沟有人要出远门吗?山外有人来台儿沟探亲访友吗?还是这里有石油储存,有金矿埋藏?台儿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具备挽住火车在它身边留步的力量。
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的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也许乘车的旅客提出过要求,他们中有哪位说话算数的人和台儿沟沾亲;也许是那个快乐的男乘务员发现台儿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驰而过,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有人朝车厢指点,不时能听见她们由于互相捶打而发出的一、两声娇嗔的尖叫。也许什么都不为,就因为台儿沟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钢筋铁骨的巨龙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阔步,也不能不停下来。总之,台儿沟上了列车时刻表,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从前,台儿沟人利来是吃过晚饭就钻被窝,他们仿佛是在同一时刻听到大山无声的命令。于是,台儿沟那一小变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的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如今,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的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得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姻脂。尽管火车到站时已经天黑,她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着服饰和容貌。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
七点钟,火车喘息着向台儿沟滑过来,接着一阵空哐乱响,车身震颤一下,才停住不动了。姑娘们心跳着涌上前去,像看电影一样,挨着窗口观望。只有香雪躲在后面,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看火车,她跑在最前边,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了。她有点害怕它那巨大的车头,车头那么雄壮地吐着白雾,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台儿沟吸进肚里。它那撼天动地的轰鸣也叫她感到恐惧。在它跟前,她简直像一叶没根的小草。
“香雪,过来呀,看!”凤娇拉过香雪向一个妇女头上指,她指的是那个妇女头上别着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么我看不见?”香雪微微眯着眼睛。
“就是靠里边那个,那个大圆脸。看,还有手表哪,比指甲盖还小哩!”凤娇又有了新发现。
香雪不言不语地点着头,她终于看见了妇女头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盖还要小的手表。但她也很快就发现了别的。“皮书包!”她指着行李架上一只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学生书包。就是那种连小城市都随处可见的学生书包。
尽管姑娘们对香雪的发现总是不感兴趣,但她们还是围了上来。
“呦,我的妈呀!你踩着我的脚啦!”凤娇一声尖叫,埋怨着挤上来的一位姑娘。她老是爱一惊一咋的。
“你喳呼什么呀,是想叫那个小白脸和你答话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凤娇骂着,眼睛却不游自主地朝第三节车厢的车门望去。
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乘务员真下车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乌黑,说一口漂亮的北京话。也许因为这点,姑娘们私下里都叫他“北京话”。“北京话”双手抱住胳膊肘,和她们站得不远不近地说:“喂,我说小姑娘们,别扒窗户,危险!”
“呦,我们小,你就老了吗?”大胆的凤娇回敬了一句。姑娘们一阵大笑,不知谁还把凤娇往前一搡,弄的她差点撞在他身上,这一来反倒更壮了凤娇的胆,“喂,你们老呆在车上不头晕?”她又问。
“房顶子上那个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又一个姑娘问。她指的是车相里的电扇。
“烧水在哪儿?”
“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
“你们城里人一天吃几顿饭?”香雪也紧跟在姑娘们后面小声问了一句。
“真没治!”“北京话”陷在姑娘们的包围圈里,不知所措地嘟囔着。
快开车了,她们才让出一条路,放他走。他一边看表,一边朝车门跑去,跑到门口,又扭头对她们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们!”他的两条长腿灵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车,接着一阵叽哩哐啷,绿色的车门就在姑娘门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车一头扎进黑暗,把她们撇在冰冷的铁轨旁边。很久,她们还能感觉到它那越来越轻的震颤。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叫人惆怅。姑娘们走回家去,路上还要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
“谁知道别在头上的金圈圈是几个?”
“八个。”
“九个。”
“不是!”
“就是!”
“凤娇你说哪?”
“她呀,还在想'北京话'哪!”
“去你的,谁说谁就想。”凤娇说着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帮腔。
香雪没说话,慌得脸都红了。她才十七岁,还没学会怎样在这种事上给人家帮腔。
“他的脸多白呀!”那个姑娘还在逗凤娇。
“白?还不是在那大绿屋里捂的。叫他到咱台儿沟住几天试试。”有人在黑影里说。
可不,城里人就靠捂。要论白,叫他们和咱们香雪比比。咱们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车那些闺女的样儿,把头发烫成弯弯绕,啧啧!'真没治'!凤娇姐,你说是不是?”
凤娇不接茬儿,松开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们真的在贬低她的什么人一样,她心里真有点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么的,她认定他的脸绝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凤娇手心里,她示意凤娇握住她的手,仿佛请求凤娇的宽恕,仿佛是她使凤娇受了委屈。
“凤娇,你哑巴啦?”还是那个姑娘。
“谁哑巴啦!谁像你们,专看人家脸黑脸白。你们喜欢,你们可跟上人家走啊!”凤娇的嘴巴很硬。
“我们不配!”
“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样厉害,分手时大家还是十分友好的,因为一个叫人兴奋的念头又在她们心中升起:明天,火车还要经过,她们还会有一个美妙的一分钟。和它相比,闹点小别扭还算回事吗?
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这五彩缤纷的一分钟,竟变得更加五彩缤纷起来,就在这个一分钟里,她们开始跨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做买卖。她们垫着脚尖,双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鸡蛋、红枣举上窗口,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属于姑娘们自己的发卡、香皂。有时,有人还会冒着回家挨骂的风险,换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紧的尼龙袜。
凤娇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给那个“北京话”的,每次都是她提着篮子去找他。她和他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把整蓝地鸡蛋塞给他。又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沙巾,凤娇就一定抽回一斤挂面还给他。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区别。有时她也想起姑娘们的话:“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其实,有没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你望着她那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望着她那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心中会升起一种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火车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姑娘们围住香雪,当她们知道她追火车的原因后,遍觉得好笑起来。
“傻丫头!”
“值不当的!”
她们像长者那样拍着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问慢了。”香雪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值不当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抓紧时间。
“咳,你问什么不行呀!”凤娇替香雪跨起篮子说。
“谁叫咱们香雪是学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许就因为香雪是学生吧,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尽管不爱说话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儿沟的姐妹们总是有话可说的。公社中学可就没那么多姐妹了,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她们故意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她不明白她们的用意,每次都认真的回答:“两顿。”然后又友好地瞧着她们反问道:“你们呢?”
“三顿!”她们每次都理直气壮地回答。之后,又对香雪在这方面的迟钝感到说不出的怜悯和气恼。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又问。
“那不是吗。”相雪指指桌角。
其实,她们早知道桌角那只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铅笔盒,但她们还是做出吃惊的样子。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料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这是一只可以自动合上的铅笔盒,很久以后,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动合上,是因为铅笔盒里包藏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吸铁石。香雪的小木盒呢,尽管那是当木匠的父亲为她考上中学特意制作的,它在台儿沟还是独一无二的呢。可在这儿,和同桌的铅笔盒一比,为什么显得那样笨拙、陈旧?它在一阵哒哒声中有几分羞涩地畏缩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对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不光彩的,因为贫穷,同学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她。她盯住同桌那只铅笔盒,猜测它来自遥远的大城市,猜测它的价值肯定非同寻常。三十个鸡蛋换得来吗?还是四十个、五十个?这时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么想起这些了?娘攒下鸡蛋,不是为了叫她乱打主意啊!可是,为什么那诱人的哒哒声老是在耳边响个没完?
深秋,山风渐渐凛冽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可以穿起花棉袄了,凤娇头上别起了淡粉色的有机玻璃发卡,有些姑娘的辫梢还缠上了夹丝橡皮筋。那是她们用鸡蛋、核桃从火车上换来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欢迎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像是在抱怨着台儿沟的寒冷。今天,它对台儿沟表现了少有的冷漠:车窗全部紧闭着,旅客在黄昏的灯光下喝茶、看报,没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长跑这条线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台儿沟的姑娘。
凤娇照例跑到第三节车厢去找她的“北京话”,香雪紧紧头上的紫红色线围巾,把臂弯里的篮子换了换手,也顺着车身不停的跑着。她尽量高高地垫起脚尖,希望车厢里的人能看见她的脸。车上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她却在一张堆满食品的小桌上,发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篮子,心跳着,双手紧紧扒住窗框,认清了那真是一只铅笔盒,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它和她离得那样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务员走过来拉开了香雪。香雪跨起篮子站在远处继续观察。当她断定它属于靠窗的那位女学生模样的姑娘时,就果断地跑过去敲起了玻璃。女学生转过脸来,看见香雪臂弯里的篮子,抱歉地冲她摆了摆手,并没有打开车窗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说跑的时候她还有点犹豫,那么从车厢里送出来的一阵阵温馨的、火车特有的气息却坚定了她的信心,她学着“北京话”的样子,轻巧地跃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车厢,以最快的速度用鸡蛋换回铅笔盒。也许,她所以能够在几秒钟内就决定上车,正是因为她拥有那么多鸡蛋吧,那是四十个。
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她挽紧篮子,小心地朝车厢迈出了第一步。这时,车身忽然悸动了一下,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当她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时,列车已经缓缓地向台儿沟告别了。香雪扑在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看来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离开姐妹们,站在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车上了。她拍打着玻璃,冲凤娇叫喊:“凤娇!我怎么办呀,我可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台儿沟刹那间就被抛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离台儿沟三十里。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相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相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车很快就从西山口车站消失了,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吸吮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把滑到肩上的围巾紧裹在头上,缩起身子在铁轨上坐了下来。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候她怕头发,身上粘着一根头发择不下来,她会急得哭起来;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虫,怕被人胳肢(凤娇最爱和她来这一手)。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惊肉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悉悉萃萃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它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丛从容容地下车。
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门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门。
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⑼ 哦香雪阅读的完整原文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它和它的十几户乡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
然而,两根纤细、闪亮地铁轨延伸过来了。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粱,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
不久,这条线正式营运,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它走的那样急忙,连车轮碾轧钢轨时发出的声音好像都在说: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台儿沟站脚呢,台儿沟有人要出远门吗?山外有人来台儿沟探亲访友吗?还是这里有石油储存,有金矿埋藏?台儿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具备挽住火车在它身边留步的力量。
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的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也许乘车的旅客提出过要求,他们中有哪位说话算数的人和台儿沟沾亲;也许是那个快乐的男乘务员发现台儿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驰而过,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有人朝车厢指点,不时能听见她们由于互相捶打而发出的一、两声娇嗔的尖叫。也许什么都不为,就因为台儿沟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钢筋铁骨的巨龙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阔步,也不能不停下来。总之,台儿沟上了列车时刻表,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从前,台儿沟人利来是吃过晚饭就钻被窝,他们仿佛是在同一时刻听到大山无声的命令。于是,台儿沟那一小变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的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如今,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的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得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姻脂。尽管火车到站时已经天黑,她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着服饰和容貌。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
七点钟,火车喘息着向台儿沟滑过来,接着一阵空哐乱响,车身震颤一下,才停住不动了。姑娘们心跳着涌上前去,像看电影一样,挨着窗口观望。只有香雪躲在后面,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看火车,她跑在最前边,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了。她有点害怕它那巨大的车头,车头那么雄壮地吐着白雾,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台儿沟吸进肚里。它那撼天动地的轰鸣也叫她感到恐惧。在它跟前,她简直像一叶没根的小草。
“香雪,过来呀,看!”凤娇拉过香雪向一个妇女头上指,她指的是那个妇女头上别着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么我看不见?”香雪微微眯着眼睛。
“就是靠里边那个,那个大圆脸。看,还有手表哪,比指甲盖还小哩!”凤娇又有了新发现。
香雪不言不语地点着头,她终于看见了妇女头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盖还要小的手表。但她也很快就发现了别的。“皮书包!”她指着行李架上一只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学生书包。就是那种连小城市都随处可见的学生书包。
尽管姑娘们对香雪的发现总是不感兴趣,但她们还是围了上来。
“呦,我的妈呀!你踩着我的脚啦!”凤娇一声尖叫,埋怨着挤上来的一位姑娘。她老是爱一惊一咋的。
“你喳呼什么呀,是想叫那个小白脸和你答话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凤娇骂着,眼睛却不游自主地朝第三节车厢的车门望去。
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乘务员真下车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乌黑,说一口漂亮的北京话。也许因为这点,姑娘们私下里都叫他“北京话”。“北京话”双手抱住胳膊肘,和她们站得不远不近地说:“喂,我说小姑娘们,别扒窗户,危险!”
“呦,我们小,你就老了吗?”大胆的凤娇回敬了一句。姑娘们一阵大笑,不知谁还把凤娇往前一搡,弄的她差点撞在他身上,这一来反倒更壮了凤娇的胆,“喂,你们老呆在车上不头晕?”她又问。
“房顶子上那个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又一个姑娘问。她指的是车厢里的电扇。
“烧水在哪儿?”
“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
“你们城里人一天吃几顿饭?”香雪也紧跟在姑娘们后面小声问了一句。
“真没治!”“北京话”陷在姑娘们的包围圈里,不知所措地嘟囔着。
快开车了,她们才让出一条路,放他走。他一边看表,一边朝车门跑去,跑到门口,又扭头对她们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们!”他的两条长腿灵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车,接着一阵叽哩哐啷,绿色的车门就在姑娘门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车一头扎进黑暗,把她们撇在冰冷的铁轨旁边。很久,她们还能感觉到它那越来越轻的震颤。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叫人惆怅。姑娘们走回家去,路上还要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
“谁知道别在头上的金圈圈是几个?”
“八个。”
“九个。”
“不是!”
“就是!”
“凤娇你说哪?”
“她呀,还在想'北京话'哪!”
“去你的,谁说谁就想。”凤娇说着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帮腔。
香雪没说话,慌得脸都红了。她才十七岁,还没学会怎样在这种事上给人家帮腔。
“他的脸多白呀!”那个姑娘还在逗凤娇。
“白?还不是在那大绿屋里捂的。叫他到咱台儿沟住几天试试。”有人在黑影里说。
可不,城里人就靠捂。要论白,叫他们和咱们香雪比比。咱们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车那些闺女的样儿,把头发烫成弯弯绕,啧啧!'真没治'!凤娇姐,你说是不是?”
凤娇不接茬儿,松开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们真的在贬低她的什么人一样,她心里真有点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么的,她认定他的脸绝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凤娇手心里,她示意凤娇握住她的手,仿佛请求凤娇的宽恕,仿佛是她使凤娇受了委屈。
“凤娇,你哑巴啦?”还是那个姑娘。
“谁哑巴啦!谁像你们,专看人家脸黑脸白。你们喜欢,你们可跟上人家走啊!”凤娇的嘴巴很硬。
“我们不配!”
“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样厉害,分手时大家还是十分友好的,因为一个叫人兴奋的念头又在她们心中升起:明天,火车还要经过,她们还会有一个美妙的一分钟。和它相比,闹点小别扭还算回事吗?
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这五彩缤纷的一分钟,竟变得更加五彩缤纷起来,就在这个一分钟里,她们开始跨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做买卖。她们垫着脚尖,双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鸡蛋、红枣举上窗口,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属于姑娘们自己的发卡、香皂。有时,有人还会冒着回家挨骂的风险,换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紧的尼龙袜。
凤娇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给那个“北京话”的,每次都是她提着篮子去找他。她和他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把整蓝地鸡蛋塞给他。又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沙巾,凤娇就一定抽回一斤挂面还给他。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区别。有时她也想起姑娘们的话:“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其实,有没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你望着她那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望着她那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心中会升起一种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火车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姑娘们围住香雪,当她们知道她追火车的原因后,遍觉得好笑起来。
“傻丫头!”
“值不当的!”
她们像长者那样拍着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问慢了。”香雪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值不当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抓紧时间。
“咳,你问什么不行呀!”凤娇替香雪跨起篮子说。
“谁叫咱们香雪是学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许就因为香雪是学生吧,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尽管不爱说话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儿沟的姐妹们总是有话可说的。公社中学可就没那么多姐妹了,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她们故意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她不明白她们的用意,每次都认真的回答:“两顿。”然后又友好地瞧着她们反问道:“你们呢?”
“三顿!”她们每次都理直气壮地回答。之后,又对香雪在这方面的迟钝感到说不出的怜悯和气恼。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又问。
“那不是吗。”香雪指指桌角。
其实,她们早知道桌角那只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铅笔盒,但她们还是做出吃惊的样子。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料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这是一只可以自动合上的铅笔盒,很久以后,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动合上,是因为铅笔盒里包藏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吸铁石。香雪的小木盒呢,尽管那是当木匠的父亲为她考上中学特意制作的,它在台儿沟还是独一无二的呢。可在这儿,和同桌的铅笔盒一比,为什么显得那样笨拙、陈旧?它在一阵哒哒声中有几分羞涩地畏缩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对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不光彩的,因为贫穷,同学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她。她盯住同桌那只铅笔盒,猜测它来自遥远的大城市,猜测它的价值肯定非同寻常。三十个鸡蛋换得来吗?还是四十个、五十个?这时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么想起这些了?娘攒下鸡蛋,不是为了叫她乱打主意啊!可是,为什么那诱人的哒哒声老是在耳边响个没完?
深秋,山风渐渐凛冽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可以穿起花棉袄了,凤娇头上别起了淡粉色的有机玻璃发卡,有些姑娘的辫梢还缠上了夹丝橡皮筋。那是她们用鸡蛋、核桃从火车上换来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欢迎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像是在抱怨着台儿沟的寒冷。今天,它对台儿沟表现了少有的冷漠:车窗全部紧闭着,旅客在黄昏的灯光下喝茶、看报,没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长跑这条线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台儿沟的姑娘。
凤娇照例跑到第三节车厢去找她的“北京话”,香雪紧紧头上的紫红色线围巾,把臂弯里的篮子换了换手,也顺着车身不停的跑着。她尽量高高地垫起脚尖,希望车厢里的人能看见她的脸。车上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她却在一张堆满食品的小桌上,发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篮子,心跳着,双手紧紧扒住窗框,认清了那真是一只铅笔盒,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它和她离得那样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务员走过来拉开了香雪。香雪跨起篮子站在远处继续观察。当她断定它属于靠窗的那位女学生模样的姑娘时,就果断地跑过去敲起了玻璃。女学生转过脸来,看见香雪臂弯里的篮子,抱歉地冲她摆了摆手,并没有打开车窗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说跑的时候她还有点犹豫,那么从车厢里送出来的一阵阵温馨的、火车特有的气息却坚定了她的信心,她学着“北京话”的样子,轻巧地跃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车厢,以最快的速度用鸡蛋换回铅笔盒。也许,她所以能够在几秒钟内就决定上车,正是因为她拥有那么多鸡蛋吧,那是四十个。
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她挽紧篮子,小心地朝车厢迈出了第一步。这时,车身忽然悸动了一下,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当她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时,列车已经缓缓地向台儿沟告别了。香雪扑在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看来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离开姐妹们,站在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车上了。她拍打着玻璃,冲凤娇叫喊:“凤娇!我怎么办呀,我可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台儿沟刹那间就被抛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离台儿沟三十里。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香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香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车很快就从西山口车站消失了,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吸吮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把滑到肩上的围巾紧裹在头上,缩起身子在铁轨上坐了下来。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候她怕头发,身上粘着一根头发择不下来,她会急得哭起来;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虫,怕被人胳肢(凤娇最爱和她来这一手)。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惊肉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悉悉萃萃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
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门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和“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们。
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