⑴ 王孝忠的人物生活
“改头换面”的《地道战》
1965年,王孝忠和张勇手、刘江等人参演的《地道战》一片,原本是一部“军事教学片”,但考虑到影片内容的主题化、情节的观赏性,大家集思广益,配合以擅拍军事科教片的导演任旭东一起,依据本厂拍摄《地雷战》的成功经验,共同将一种单调、枯燥、无形情节发展的非故事片片种,拍成一部在中国影坛上至今还广有影响、且深受广大观众由衷喜爱和欢迎的故事片类。这是八一厂继1962年的《地雷战》之后,是“军事教学片”和“战斗故事片”的一种很有益的探索和尝试。
当时,厂领导并不同意更改原片类型,因为拍片经费数额有限,仍以“军事教学片”拨款,导演坚持初衷,在摄制组成立后,除了王孝忠、张勇手、刘江、谢万和四个人是八一厂演员之外,其余全部借用工程兵部队文工团的演员,包括主要演员朱龙广、刘秀杰等,工程兵部队不但出人出力,还投进了相当一部分资金,以确保影片的顺利完成。影片成功拍摄以后,审片的领导顿时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投放市场后,也立刻在广大观众中间产生了广泛的好评,并在民间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当年的拷贝增订数在全国同类故事片中高居第一。虽然,影片片头仍然是以“军事教学片”出现字幕,但影片中完整而连贯的故事情节,所弘扬的爱国主义、民族精神和中国人民的气节,都给人以极大地振奋和鼓舞。
在影片中最后的结尾处,当回响起高亢激昂的“地道战,地道战,埋藏着英雄千千万……”的主题曲时,王孝忠扮演的日本鬼子山田队长在我抗日军民的追赶下猖狂逃窜,按照导演的设想要求王孝忠在自己所骑的战马飞跑的时候,在通往前方挖的一个很深很深的坑道里时,待战马跳跃的时候,同时从马背上纵身跳下,完成这一组镜头。为了防止演员意外受伤,剧务组已经事先在大坑旁边埋上一根树桩,在马跳跃的时候,好让王孝忠紧紧地抓住这个树桩,防止战马跳跃一刻会把演员甩进坑道里。当这一组镜头进行实景拍摄时,王孝忠在摄影机跟踪自己同步抢拍之时,按照规定跳跃战马,由于心里高度紧张,不小心双脚一下子提前脱掉了马蹬,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说此时,那时快,王孝忠在脱离战马的一刹那间,赶紧用双手死死地抱住了旁边的树桩,飞驰的战马纵身越过深坑,一跃而过。这个镜头一次成功了,可当时为了这个情节,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在一旁紧急待命,唯恐万一出现意外,好赶紧现场及时抢救。王孝忠一次拍完这个高难度的镜头,使这出有惊无险的戏,让现场的救护和剧组人员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朱龙广扮演的男主人公高传宝追上敌人,在一个破窑洞里一把抓住王孝忠扮演的日本鬼子山田,面对镜头,伸出双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造型亮相。虽说这部影片明显充斥着一些脸谱化的描写,但却给当时的观众,是一种非常鼓舞人心的感觉。
只可惜,这样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拍出来之后,却是徒劳无功,王孝忠吃惊的发现,在影片公映的完成本里,并没有这样一个情节和镜头的出现。事后,他赶紧追问导演,原来是因为影片已经超过了固定故事片的时间,而被迫删减掉了。王孝忠听后,为此抱憾不已,但是身为一名服从命令的军人演员,他也毫无办法。令他惟一略感欣慰的是,这部《地道战》,连同《地雷战》,再加上新拍的《南征北战》一起,组合成“老三战”,在“文革”之后多年荒芜的中国电影银幕上,以其特殊的涵义仍能够反复、不断地上映,故此,大家在连续、多次的观看中,已经在各自的心里,把电影中的每一个演员、每一段情节,都根深蒂固地牢牢记住。许多观众在观看这部影片后,都能会记住了王孝忠扮演的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还有刘江扮演的那个“高,实在是高”的愚蠢的汤司令,那些 “高、大、全”的正面人物,由于缺乏鲜明而突出的性格特征,反而在观众心中却相对模糊了。
八一电影制片厂由此成功举措之后,在新时期电影复苏后,又陆续推出了《飞虎》、《长排山之战》等一系列不同军事题材的同类标有“军事教学片”的片种。
“对号入座”与“黑帮”奇遇
像王孝忠这种以专演反派、擅演坏蛋且小有名气的“配角”,在“文革”后期,当然也是不可避免地受到时代大风暴的无情冲击。当时同他一样正直的八一厂同事张良、邢吉田、张怀志、王毅等人,被在中央军委把持大权的林彪集团视为“军队异己”,暗降二级,以“劳动改造”的身份,按士兵复员回乡处理。
1969年,正值“文革”动乱达到全国大乱之时,王孝忠回到阔别已久的东北老家,被重新分配到哈尔滨铁路机务段车辆厂,当上了一名普通的机修工人,这并非是一时半会的体验生活,而是实实在的变相劳动改造,况且这种工人的身份和生活一干就是多年。其中,王孝忠还经历了一段别人从未经历过的“奇特遭遇”。
当时,有一天傍晚,王孝忠在一家小饭馆用餐时,一伙流氓小团伙主动上前搭腔,他们不但早已认出了银幕上的“日本鬼子”王孝忠,而且还打听到他的行迹,而暗地跟踪了他好几天。其中一个装扮时髦的女青年,更是把啤酒杯递到王效忠的面前,主动要同他交朋友,流氓团伙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王孝忠加入他们的犯罪团伙,以他的名气和声望,而成为支持他们的“黑帮老大”。对此早已超出“追星”之外荒唐又无知的特殊要求,王孝忠当时的确感到事态严重,非同小可,尤其自己还是在脱下军装被“劳动改造”的监控之中。他一方面对之晓以道理,一方面暗地里寻找脱身时机。后来,几经回合,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纠缠,并从此改变了每天上班既不能迟到、又要错开下班的时间,以回避流氓小团伙的再次跟踪。为了此事,王孝忠颇费心思地花费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保得平安。
这一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确实让人感到王孝忠“日本鬼子”和反派角色的魅力独具,同时也无形中反映出当时的中国电影,在民间一种单一、普及化和大众化的心理效应。
“暮止晨归”的又一台阶迈进
林彪自我毁灭后的1973年,王孝忠等人重获新生,又即将可以重新回到离开多年的八一电影制片厂。但是,在王孝忠人生最失意的岁月里,是地处广州的珠江电影制片厂,伸出了热情的双手,接纳了王孝忠、邢吉田、张良、张怀志、王毅等人,大家感到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经过几人慎重合计之后,还是决定继续留在了珠江电影制片厂,而且是一留,就终身留到了现在。
王孝忠一行五人直到1985年,才正式从八一厂办理了转业手续,从而成为早在1969年就离开八一厂,直到1985年才正式算是脱下军装的一批“特殊军人”。
王孝忠在南疆春早的广州,在维系自己后半生的珠影,不但继续延伸着本人努力超脱脸谱化的个性表演特色,而且还力争将自己的戏路,朝着喜剧方面发展,如在珠江电影制片厂《皆大欢喜》中主演的王厂长,就是一个实践良机,也是他一辈子擅演反派的大翻身。对于戏路,对于表演,作为任何一名演员,当然是希望更好地塑造出不同类别的银屏角色,王孝忠也不例外。但他对艺术严谨的主导思想和创作思路,无形中要求他要非常认真、精益求精的对待每一个角色,而从不过多过滥的“滥竽充数”。
王孝忠一辈子演戏做人,悟出了许许多多的真知灼见,而对于自己一生中的银幕创造,则自愧遗憾,深感不足。他对于上影厂的著名演员李纬推崇直至,认为他亦反亦正,在举手投足间都有戏份,认为自己发挥角色较为满意的是《回民支队》中的反派人物白守仁,有一种人物性格转变的复杂性;而最大的败笔是八十年代中期在古装片《海瑞骂皇帝》中,扮演的大奸臣王金,因是第一次扮演古代人物,缺乏必要的案头准备,再加上由于是香港导演从商业角度出发,注重讲究时效和过多考虑市场的“短、平、快”操作,而糟踏了一部很好的题材,甚为可惜。
一席话道出了演员对自己公正、客观、实事求是的直白评价,也同时流露出对当今影视界,个别不顾艺术质量,粗制滥造、追求金钱利益价值的不良现象的一种蔑视和忧虑。